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同谋（六）【宜嘉】

3.28，王嘉尔的生日，这一天依旧要上班。

段宜恩早上醒来，发现王嘉尔已经走了，桌子上给自己留了一张纸。

【我得提早上班才能提前下班～等我回家然后一起出去喔，早餐我放在桌上了。 ——嘎嘎】

收好纸条，段宜恩伸了个懒腰，去卫生间洗了个澡。

对着镜子，段宜恩把额头前的刘海捋到两边，光洁白皙的脸庞，透着棱角分明的俊，不是很浓密的眉毛稍稍向上扬起，整个人瞬间变得英气逼人了许多。

或许嘎嘎会更喜欢自己这个样子？

段宜恩收拾好床铺，叠好自己和王嘉尔的睡衣，拉开窗帘深深吸了一口空气，或许今天过后，两人的关系会有很大的不同。

想到王嘉尔戴上戒指过后开心又害羞的表情，段宜恩忍不住笑起来。

他拉开抽屉，里面是早已准备好的卡片，和一个小盒子，反复看着自己写的东西，段宜恩不敢保证王嘉尔会不会嫌自己肉麻，但是上面句句都是真心话。


走出卧室，段宜恩下楼准备去吃早餐，突然一阵眩晕袭来，他扶着头却没有抓稳栏杆，从上面跌下来。

再次睁开眼，Mark狠狠的拍了拍脑袋。

环顾四周发现王嘉尔不在，心里有些慌张，他连忙从地上爬起来。

“Jackson？”，该死，他逃走了吗？

“你在哪里？”，Mark飞快的跑上二楼，王嘉尔不在那里，书房空空如也，卧室里也没人。

Mark暴躁的将床上叠好的被子扯开扔在地上，一脚踢翻了床头的柜子，抽屉里的东西撒了一地。

白色卡片上排列整齐的字吸引了他的注意，他把它捡起来，字迹工整大方又整洁，或许就和写字的人一样。

【亲爱的嘉尔，今天是你的生日，也是我们一个重要的日子。
感谢上天让我遇见你，至今我还记得三年前初见你时，你红着脸的可爱模样，那时候的我在你心里又是什么样子呢？
… …

我一开始并没有想到我们能够在一起。
如果不是你的鼓励和安慰，我也许早就一蹶不起又或者是做出了什么傻事，那个时候你红着一双眼睛求我不要再颓靡下去，我就认定你是要陪我一辈子的人。
虽然现在的我不能让你满意，但是给我时间我一定会成为你心里最完美的人。
你在我心里一直都是最好的，所以你不要有负担，安心把自己托付给我，我会用一辈子的时间来爱护你，照顾你。
王嘉尔，余生你愿意和我一起度过吗？】

Mark读完，段宜恩和王嘉尔的那些回忆像小剧场一样在他的脑海里重播，一幕又一幕，清晰又模糊。手里的卡片被揉烂砸进垃圾桶里，却并没有多大动静，随后垃圾桶也被一脚踹翻，噪音使他好受了许多。

凭什么段宜恩可以和他在一起？

从什么时候知道段宜恩的呢？Mark想起某个深夜里，王嘉尔喝得烂醉回家，自己掐住他的脖子问他去了哪里，他却反过来问自己

“你到底是谁？段宜恩还是Mark？”

“段宜恩是谁？”

“我男朋友。”，王嘉尔轻笑。

“那Mark又是谁？”

“稀里糊涂跑出来的第二个段宜恩。”

那天晚上Mark才知道，王嘉尔的迁就和忍让从来就不是因为他爱自己，自己只不过是一个附属品。

拳头砸在窗户上发出哐当一声，玻璃没有碎，Mark的手却流血了。胸口因为愤怒而上下起伏，身体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抖。

嫉妒使人疯狂，他也想要好好爱惜自己心爱的人，可每当他对上jackson那双有些害怕又无措的眼睛，轻抚便成了蹂躏。

每一次自己想要好好说话的时候，对方总是一副难熬的样子。

不甘心，不开心。

Mark总是觉得Jackson会离开自己，那种不安仿佛是与生俱来，纵使再怎么压制也没办法改变分毫，他没办法克制住想要禁锢Jackson的冲动。

禁锢…

对，他要将Jackson禁锢起来，最好是连段宜恩也找不到。

Mark开始翻箱倒柜的找东西，结果从自己口袋里摸出一张小纸条。


【我得提早上班才能提前下班～等我回家然后一起出去喔，早餐我放在桌上了。 ——嘎嘎】

不管怎么看，都能感受到写纸条的人很开心。

今天是Jackson的生日。

Mark的拳头握紧又放开，翻东西的动作渐渐慢下来，最终目光停留在洒落一地的空白明信片上。

思考了很久，他还是弯腰把那些卡片捡起来，放在桌上。



写上【Jackson…】，Mark觉得称呼不对，他扔掉这张卡片重新又开始写。

写上【嘎嘎，我是Mark…】，Mark觉得不行，Jackson肯定不会要，又扔掉。

最后，Mark一笔一画，工工整整的在明信片背面写了【生日快乐】四个字，然后小心翼翼的放进口袋里。

想了很久，他最终还是决定陪Jackson好好过这个生日。



Mark对着卫生间镜子，不屑的将刘海全都撩起来，段宜恩的品味在他眼里实在太差。

脱掉身上穿的T恤，Mark从衣柜里翻出一件黑色外套，顺势摘掉手上戴的表。

在白天出现在这间房子里，还是第一次，他想趁着机会好好的了解自己和Jackson的，准确说是段宜恩和王嘉尔的过去。离开卧室，Mark打开书房的门，一进去就被书桌上放的相框刺痛眼，照片上Jackson搂着段宜恩的脖子笑的开心，那样开朗的笑是面对自己时没有的。

随手抽出一本相册，里面密密麻麻放满了合影，下方还写着日期，整整三年未完待续。Mark盯着照片上的段宜恩，明明是同一张脸，却做着和自己完全不同的表情。

看着一张张亲昵的照片，心脏像是被人捏在手里一样难以呼吸，Mark控制不住“啪”一声合上了相册。如果是别的男人，他会不择手段的去弄死对方，但偏偏Jackson爱上的是“自己”，尽管嫉妒，小心眼到了极致，却无能为力。

甩开相册，Mark烦躁的将双手插进头发反复搓着，手上的力气不自觉加大，体内有股无形的怒火得不到释放，他只能自己制造痛觉来得到解脱。

Mark站起身来一脚踹在墙上，脚上传来剧烈的痛，这样的感觉让他觉得快活。可是还不够，他咆哮着一脚接着一脚，仿佛这面墙就是段宜恩，又或者他在通过虐待自己来报复他。终于力气用尽，右脚也几乎快失去知觉，Mark一个不稳跌坐在地上。

“他是我的...是我的！”，地上的人向后躺下去，揪着自己的头发，难受的蜷缩成一团将脸贴在冰凉的地板上，微微闭着眼拼命克制想要毁了房间里所有东西的冲动。

不知躺了多久，Mark不经意瞟了一眼墙上的挂钟，快要五点了，他猛然坐起来。

说不定再过不久他就要回来了。

Mark撑着从地上起来，右脚传来麻木的疼痛。

胡乱将相册塞进书柜，他重新回到卧室将弄乱的床铺理好，收起乱七八糟的柜子，顺便清理了垃圾桶。

忐忑的下楼，他在客厅坐立不安。拿出手机翻看，段宜恩在备忘录里写着要和王嘉尔做的事，看电影，吃饭，逛街，连具体的电影和餐厅都已经订好了，看起来是个很丰富的夜晚。

如果他回家看见的是自己会怎么样呢。

Mark已经可以想象得出对方一脸失望，甚至是厌烦的表情。

阴冷的神情从Mark脸上一闪而过，如果他不愿意庆生，那就必须惩罚他。

钥匙转动锁孔的声音响起，门开了，Mark从沙发上站起身来，还没来得及说话，门口的人已经关上门向他扑过来。

王嘉尔双手环住Mark的脖子，将额头抵在对方额头上，鼻尖蹭着鼻尖。王嘉尔一双有神的大眼睛盯着他，眼中带有笑意，语气调皮。

“我回来了，我一整天都期盼着下班。”

面对这样的Jackson，Mark已经丧失了言语的能力，连灵魂仿佛都被这样一双含情脉脉的眼睛锁住，原来Jackson喜欢一个人是这样的。

“怎么？不认识我了？”，王嘉尔微微偏头笑。

“我...”不是段宜恩。

后面的话，Mark捏着拳头没能说出来，因为王嘉尔已经放开他自顾自的上楼换衣服了。

“宜恩，我穿成这样行吗？会不会太幼稚了？”，王嘉尔站在楼梯上问，穿着一件红色的针织外套和黑色小脚裤，显得有些不好意思。

“不会。”，Mark回答了他，语气情不自禁的变得轻柔。

等王嘉尔已经站到面前，他才意识到自己已经默认了段宜恩的身份，而Jackson什么也没有看出来。Mark的心在狂跳，他很想掐着Jackson让他睁大眼睛看清楚自己是Mark，可是他不愿意看到此刻的Jackson转过身去背对自己，然后脱掉这件崭新的红外套，无奈又疲乏的说“我不想出去了”

“发生什么事了吗？”，王嘉尔用手在Mark眼前晃了晃，总觉得怪怪的。

“没事。”

Mark握住眼前那只白皙的手，见王嘉尔顺从的反握住自己。藏起眼底深处的阴郁，他回想着照片上段宜恩的样子，朝王嘉尔轻轻勾起嘴角。

“嘎嘎，我们走吧。”

难得的美好，Mark终究是舍不得不要。

 
电影院里，王嘉尔将一大桶爆米花塞给Mark，自己抱着一杯大可。

很快爆米花被扔在一边险些洒落。

“怎么了？”

“我不想拿着它。”，Mark很讨厌累赘。

“我说要你强硬些，你就学会闹脾气了？”，王嘉尔噗嗤一声笑了，感觉段宜恩今天不太一样。

“好好好，那就不拿。”

王嘉尔将爆米花抱在自己怀里，右手悄悄牵住了Mark的左手，温度从手心传递，怀着复杂的心情Mark将对方握紧，全程都只能听见王嘉尔咕噜咕噜吸可乐的声音。

“嗝”，王嘉尔打了个饱嗝，连忙捂住嘴靠在Mark肩上偷着笑。

“你很开心？”，明明电影很无聊。

“和你在一起当然了。”，王嘉尔凑近Mark的耳边悄悄说。

王嘉尔吐出的气息是热的，却像是一盆冷水从Mark头顶浇下来，虽然没有看他但是Mark能想到他说话时幸福的表情，要将他捆起来折磨到哭的冲动愈发强烈，他突然拉过王嘉尔狠狠的吻了上去。

对方的吻来得粗暴又猛烈，王嘉尔猝不及防将可乐打翻在地上，唇舌撕咬之间王嘉尔突然感到一丝慌张，这个感觉太熟悉了，记忆当中Mark的吻就是这样，让人无处躲藏。

“...唔..宜恩？”，王嘉尔推拒着，有些着急的拍着他的肩膀，就算是在最后一排，这里也属于公共场所。Mark听见自己正在亲吻的人嘴里却喊着另一个人的名字，他立马推开了王嘉尔。

“...你吓到我了。”，王嘉尔轻轻皱眉，看着段宜恩有些阴沉的脸，觉得有些过了。

“是么。”，Mark埋下头，甩开了王嘉尔的手。

“宜恩我没有责怪你，今晚什么都听你的。”

Mark没有再说话，王嘉尔继续心安理得的开始吃爆米花。

电影放完，两个人从电影院走出来气氛有些尴尬。

“宜恩...”，王嘉尔鼓起腮帮子，拉住段宜恩的袖子打算让他开心一些，这种用撒娇去哄人的感觉自己真是太喜欢了。

Mark的愤怒此时憋在身体里无处宣泄，可是同样也没办法抵挡这样的Jackson，可爱的样子好像能浇灭自己所有怒火。

满脑子都只想着，哪怕装成是段宜恩也好，说不定能看到Jackson除了生气和妥协以外的样子，他想看，特别想看。

——TBC