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同谋（三十一）【宜嘉】

抱着王嘉尔奔回家，Mark将他放在沙发上，替他脱掉湿漉漉的衣服，从卫生间找来一条大浴巾把人擦干净然后用浴衣裹上。王嘉尔一直屈着腿捂住肚子不肯放开，紧闭着眼睛嘴里小声的呻吟，他想自己多半又是情绪全堵在肠胃里了。

“Jackson你还好吗？”

Mark语气里满是担心和焦急，可在王嘉尔听来极为讽刺，明明在20分钟之前这个人还把自己推倒在又臭又脏的垃圾堆里。

王嘉尔难受之余并没有理睬Mark，有些排斥的把头扭向一边。

“你躺在这里休息。”

Mark起身给王嘉尔盖了一条毛毯，然后去了厨房。

厨房里传来一阵乒乒乓乓的声音，Mark凭着自己不太熟悉的记忆在柜子和冰箱里一阵乱翻，他想要给Jackson做一碗粥，曾经在段宜恩的日记里好像看到过Jackson有时会犯这毛病，喝了粥之后会好受一些。

好不容易找到食材，没下过厨房的Mark拿出手机放在跟前，一边学一边做。菜刀落在砧板上发出一声声沉重又毫无节奏的响声，Mark握着菜刀有些笨拙的将蔬菜切成丁，有好几次不耐烦的想要加快节奏结果险些切到手指。

王嘉尔翻了个身不小心从沙发滚到地上，发烫的脸贴着冰冷的地板才有了些舒服的感觉，可是身上始终有股奇怪的味道，恶心得他扶着沙发从地板上爬起来，弯着腰艰难的想要上楼去洗澡。

王嘉尔颤颤巍巍的拧开花洒，热水一瞬间喷洒出来，他没办法站直身子，干脆就坐在角落里，长长舒了口气享受没有Mark的片刻轻松。热气氤氲，王嘉尔全身的毛孔都舒展开来，眼眶也湿了，拼命憋着眼泪，他狠狠扇了自己一耳光。

菜粥在锅里扑腾着，滚烫的蒸汽“噌噌”往外冒，Mark心急揭锅被烫了个正着，将锅盖掉在地上发出“哐啷”一声。

“该死。”

Mark嘴里咒骂着打开了水龙头，冷水冲在手腕上还是能感觉到刺痛，被烫伤的地方开始泛红。他终于将粥盛在碗里端进客厅却发现Jackson不见了，紧张的望向门口发现他的鞋子还在便松了口气。

“Jackson？”

Mark踏上二楼发现浴室的门开着，玻璃上还罩着雾气，他往里面瞟了一眼发现没人就直接进了卧室，果然Jackson已经躺在被窝里缩成了一团。

“Jackson…我做了粥。”

王嘉尔没有任何反应，Mark端着碗站在床后面像是个做了错事的孩子。

“Jackson我不是故意的…是你做的事让我太生气了。”

“我一生气就顾不了那么多了，我…控制不了自己。”

“可你刚才的样子真的把我吓坏了，对不起…”

Mark见对方还是不理自己，就主动绕到前面把粥递了过去。

“你快乖乖把这粥喝了。”

王嘉尔本来闭着眼睛，感受到热气之后就睁开盯着那碗粥，又瞟了一眼有些落寞的Mark，发现对方跟自己对视的一瞬间眼神都亮了许多。他有些艰难的从床上撑起来，拿过抱枕靠在身后，不紧不慢的接过了粥。

“你知道自己做错了？”，王嘉尔的声音有气无力。

“嗯。”

“那就拿着你的粥出去好吗？”

“不好，你在生我的气”，Mark的语气突然强硬起来。

“你想让我原谅你？”

“嗯。”

“那把手伸出来。”

Mark毫不犹豫的朝王嘉尔伸出了自己的右手。

王嘉尔掂了掂手里的碗，然后一股脑的把滚烫的粥全都倒在了Mark的手上，连眼睛都不眨一下。Mark的表情在一瞬间变得有些扭曲，冒着热气的右手就好像被煮熟了一样，可他并没有收回去。

“你手上的痛，远不及我心里的难受和屈辱。”

王嘉尔的声音很小，可说话的语气里却带着点儿快意，他没有全部倒完，看到Mark咬着牙忍耐的时候就停了下来，然后松开手任由陶瓷碗落在地上碎成瓷片儿。

“你给我滚，我现在不想看到你。”

“Jackson，你心里好受些了吗？”

Mark缓慢的收回了右手，有些艰难的开口问他。

“你管我好不好受？你不是最喜欢看老子痛苦的样子吗？你他妈看个够啊！”

王嘉尔冲着Mark大吼，一时气急胃里又是一阵钻心的疼。

看着王嘉尔难受的样子，Mark再也笑不出来了，他知道Jackson是真的生气了，虽然段宜恩还在的时候自己也对他很过分，可他从来不会像现在一样跟自己较真。Mark也开始有些激动，气得肩膀微微颤抖，他从地上捡起一块碎片就往手上扎，刺得鲜血淋漓也仍旧不停手，可王嘉尔捂着肚子连看都不想看他一眼，房间里只剩下Mark一个人喘气的声音，在夜晚显得毛骨悚然。

“够了！”

终于王嘉尔听不下去了，让Mark住手。

“我就知道你会不忍心。”，Mark的声音也因为疼痛而变得有气无力。

“我只是不想再观看一个疯子的表演。”

卧室的门打开又关上，Mark终于离开房间，王嘉尔悬着的心也终于落地，Mark的占有欲越来越强，行为越来越疯，这让他始料未及，也让他害怕极了。

王嘉尔用被子蒙着头，不愿再回想今天的种种。

段宜恩我过得好累，你为什么还不出现？

墙上挂钟的时针绕了三圈，在走过第四圈的时候，倒在客厅沙发睡觉的男人睁开了眼，他捂住手开始呻吟。

踉踉跄跄的走到卫生间，段宜恩拆开手上裹得乱七八糟的纱布，露出了惨不忍睹的右手，找出药箱好好处理了一番又重新包上。

段宜恩走到储物间的角落里搬出来一个纸箱，那是他留下的唯一一堆东西，因为藏在这里所以Mark没办法找到。作为第一人格的Mark没办法拥有自己的记忆，而作为第二人格的自己却可以拥有他的，这是段宜恩在发现Mark存在的那一晚上网查资料发现的，而且只要第二人格拥有强烈的意志，那就随时都可以出现，在段宜恩看来，成为第二个人格比占具主人格更有优势，只可惜Mark很明显没有意识这一点。

安静的推开卧室门，段宜恩手里拿着一个热水袋走进来，王嘉尔已经蒙着头睡着了，他把被子给他拉下来，露出了王嘉尔泛着红的脸。

段宜恩娴熟的将热水袋塞进了王嘉尔的肚子里给他捂着，很早以前他和自己怄气的时候也会气得胃疼，而这个热水袋就是为了他买的。

他早就知道王嘉尔和Mark会有互相伤害的一天，没想到这一天会这么快，连一个月都还不到。想到王嘉尔被Mark折腾得难受不堪的样子，段宜恩转过身去还是忍不住扇了自己一个耳光。

对不起，我没有出来阻止他伤害你。

如果你醒悟了，那就快一点对他说出分手吧，离开Mark，也离开我。只要你说出来，我绝不会再允许Mark抓住你的手，不让你走。

—TBC