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同谋（三十）【宜嘉】

王嘉尔顶着外套在大雨中向着垃圾场的方向疾驰，裤脚被泥水沾湿，还有一些都已经浸到了鞋子里面。

还没走近，王嘉尔就已经闻到了垃圾被雨水浸泡过后散发出来的恶气味，但他丝毫没有迟疑，跑到垃圾桶面前垫着脚张望。一共就那么三个大垃圾桶，自己要找的那堆东西也不少，应该很快就能翻出来。抱着这样的想法，王嘉尔将衣服拴在脖子上遮雨，捏着鼻子用嘴深深吸了一口气，一脚踢翻了第一个垃圾桶然后把里面所有的东西都倒了出来。吃了一半的罐头，没有喝完的汽水瓶，还有一些乱七八糟被打湿的卫生纸卷着一团团女人的头发，这些东西让王嘉尔的喉咙一阵不舒服，他险些就想要扭过头去干呕。

从旁边捡了根铁丝棒，王嘉尔捂着鼻子一阵乱戳，视觉冲击加上味觉刺激让他整个人都很不舒服。头上的衣服已经全部打湿贴在王嘉尔的脸上，他干脆直接扔了衣服淋着雨站在垃圾堆里找。一桶翻完没找到，王嘉尔又踢翻第二桶继续找，嗅觉已经被恶臭熏得有些麻木，王嘉尔除了觉得胃有些难受和浑身发冷以外，已经没有其他的感觉了。深更半夜淋着雨机械的埋头在垃圾堆里寻找自己和段宜恩的回忆，王嘉尔一边觉着好笑一边又觉着自己是活该，丝毫没有注意到周围有个人一直在看着自己。

Mark撑着伞站在离王嘉尔10米远的地方，看着他手忙脚乱的找着根本不存在的东西，差点儿都快笑出声。他的确是把那些东西扔到这里了，可也是亲眼看着垃圾车把它们运走才离开的，本来只是无意间的一个猜测，他在想Jackson会不会把这些东西再找回来呢，没想到对方真的就偷偷瞒着自己跑了出来。
是从什么时候起对Jackson没了信心呢？还是说自己打从心底就从来不相信他，所以才会一遍又一遍的跟他强调自己有多爱，有多想要占有。

[他不爱我，难道就会爱你吗？]

[他今天可以离开我，那总有一天也会离开你]

段宜恩的话只说了一遍，可Mark却好像将它们印在脑子里再也忘不掉了，每天都能抱着Jackson心里却总会涌起不安的感觉，比没有得到他的时候还要强烈，所以不得不一遍又一遍的用身体去确认Jackson还听话的待在自己身边。

最近，Jackson变得跟之前不太一样了。

他那张充满不屑的脸开始望着窗外发呆，在酒吧也显得心不在焉，每次回到房间都好像很累的样子，玫瑰和红酒也再不能让他打起精神来。一直以来的警觉提醒Mark必须要做些什么，他一直在计划着控制Jackson的日常行动，没收证件其实算不了什么，他早就把对方手机里的朋友拉进了黑名单，每晚睡前都要拿过Jackson的手机确认他没有发现才能安心。Mark正慢慢的用一堵墙把Jackson和外面的世界隔离开来，可是他忘记还有个段宜恩，一颗同时长在自己身体和Jackson心里的毒瘤。


拿着伞的男人踩着地上的积水朝王嘉尔走近。

“Jackson，这么大的雨，要不打把伞再找吧？”

王嘉尔吓得手一僵，铁丝棒掉在了地上，翻找的动作在听见Mark声音的一瞬间停了下来，全身的血液就跟凝固了一样，背对着Mark，王嘉尔不知道是因为冷才发抖，还是因为害怕。

“你看，都在发抖了。”

Mark轻笑着从地上捡起变得有些脏兮兮的湿外套披在王嘉尔的身上，拍了拍他的背。冰凉的外套贴在皮肤上紧得难受，王嘉尔都可以闻到衣服上沾着的那股垃圾的味道。雨没有再落下，大伞替两个人承受了雨水的冲刷。

“伞给你撑好了，你继续找啊。”

Mark将手搭在了王嘉尔的肩上，丝毫没有在意外套上传来的难闻气味，他贴近王嘉尔看着他比哭还难看的表情，嘴角露出一个不明所以的微笑。

“你走得太匆忙，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你这已经不是原先的那一堆垃圾了，你要找的东西恐怕早就被绞成碎片了。”

王嘉尔低着头，不得不说Mark真的很会捉弄人，对方的话语里充满嘲讽和挑衅，让他忍不住咬紧了牙关忍耐。

“不过我还是建议你亲自找一下，万一有漏网之鱼呢？”

王嘉尔站在原地不动，比起近在咫尺Mark带来的威胁，他更在意自己失去了哪些珍贵的东西，细致到连两个人第一次互相交换的明信片他都想到了。

“我让你去找啊！”

Mark见对方没反应，直接帮他踢翻了第三个垃圾桶，把人拽上前去。王嘉尔被扯着手臂往前一推，脚下一个趔趄摔在了垃圾堆里，脸上蹭到了恶心的泥，这一次他真没能忍住干呕。

“你不是这么喜欢翻吗？吐什么？”

Mark愤怒的用脚铲起一堆垃圾往王嘉尔身上甩，这一脚下去像是把仅有的理智也踹飞，他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转过身去对着垃圾桶出气，如果不是王嘉尔干呕的声音提醒着，他也许真的会狠狠的踢在王嘉尔的身上。

浑身冰冷湿透，所有失望悔恨和害怕的情绪堆积在一起让王嘉尔的胃一阵翻腾，一大股酸水涌上来，他真的吐了，一天下来没吃多少东西，现在更是把胃折腾得够呛，突如其来的痛让王嘉尔捂住了肚子。

“你给我起来！”

Mark将王嘉尔从地上扯起来，逼他看着自己。

“为什么？Jackson我对你不好吗？我陪你疯陪你闹，你为什么还会想着段宜恩那个家伙！”

“放开…”

衣服紧紧的勒住了王嘉尔让他很不舒服，胃里一阵一阵像是针扎一样的疼，Mark的摇晃让他有些头晕，看着对方的脸一个没忍住又吐了些酸水出来。

“放手！”

趁着Mark发愣的空档王嘉尔使劲把自己从他手里解救出来。

“…你对我哪里好？你明明就是在满足自己的私欲…顺着你就开心，如果逆着你了，就会像我现在一样的下场！”

王嘉尔几乎是用了全部的力气来对着Mark吼出这句话，雨水顺着头发流进眼睛里，他倒吸着气难受的蹲下来，再没有说话。

“就乖乖和我在一起什么都不要去想，这么简单的要求你都办不到吗？你怎么这么让我失望？”

“嗯？回答我！Jackson你怎么这么让我失望！”

Mark推倒王嘉尔将他压在垃圾上面掐着下巴质问他，他喜欢Jackson现在的样子，浑身因为自己而变得狼狈不堪脸上露出痛苦又隐忍的表情，这比Jackson笑起来的时候更让他兴奋。

“你连痛苦的表情都这么好看，要是别人敢这样欺负你，我一定要他死。”

Mark痴迷的看着王嘉尔，替他整理了一下脸上的头发。

王嘉尔已经没有精力理睬Mark的疯言疯语了，雨水砸在他的脸上让他睁不开眼，胃里难受得要死想要蜷缩起来可偏偏被Mark死死压住无法动弹，只能急促的喘着粗气。

“别装了Jackson，我们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谈。”

Mark用手拍打着王嘉尔的脸，他一想到对方为了段宜恩居然敢在大晚上冒着雨出来，想要把废纸全部塞进他嘴里的冲动都有。

回应Mark的只有王嘉尔更加明显的喘息声。

“Jackson？Jackson！”

Mark有些慌神的使劲摇着王嘉尔，见对方像是蔫了气一样，他赶忙起开身扶着王嘉尔坐起来，摸了摸他的额头，发现有些烫。他将人一把抱起来，顾不得把伞捡起来就往家的方向跑，嘴里念念有词。

“不会有事…不会有事的…”


——TBC


对不住了各位，这是一个有味道的更新